致死的疾病之人因对自己的罪绝望而犯的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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罪是绝望,而人因对自己的罪绝望可能产生新的罪,而由此加强了他的绝望。这是加强了原来的罪,却不是重复犯罪,如同一个人前一次偷一百块钱,后来再偷一千元钱的意思。这里所论的不是一个别的犯罪行为,乃是罪的境地,而这一个罪是因一个新的意识而被加强了的。

一个人之为自己的罪绝望,是表明罪的一贯性,它或者已打成一片,或是将要打成一片。它与善再没有关系了,不会再转为软弱来听别的说法。它只是听它自己的话,也只是与它自己发生关系,将自己关闭在自己里面,替自己筑一道藩篱来把自己包围起来,更凭着对自己的罪之绝望而将自己牢固起来,以反对任何善的袭击,并各种高尚的目标。它知道它已拆去背后的桥梁,再没有办法以达于善,善也无法再达到它,所以即令恶心稍懈,而有意于为善之时,也就不可能了。罪的本身是脱离了善,而人之对罪绝望,乃是更一层脱离了善。这自然是使罪更有魔性能力,加添铁硬之心,以致那人不免看一切存着悔改心和含着恩典的事为空虚没有意义,把它当作仇敌,认为那是他所亟当防卫抵挡的事,恰如善人防备试探一样。这样,在哥德的浮士德传中,麦非斯多福勒所说的很对:世间再没有比一个绝望的魔鬼更可怜的;因为他所说的“绝望”,是指人不愿意再听到关于悔改和恩典之事的意思,关于从犯罪前进一步,到对罪感到绝望,我们可以分别来说,前一种罪是和善脱离关系,后一种罪是脱离了悔改之心。

人对罪绝望,乃是想更加深陷于罪来维持自己。正如一个人坐在轻气球中,要抛却他的负重来叫球升高,同样一个绝望的人要抛弃善(因为善的重量是提高人格的)来叫自己更沉陷下去,他陷下去了,他还以为他是在那上升——而不错,他的人格是随而减轻了。罪的本身是与绝望相挣扎:但当一个人的力量耗竭时,罪需要新的加力,需要一种新的魔性来攻击那人的内心,那即是使他对他自己的罪绝望。现在他是朝着魔性上升,也可说是前进一步,可是他自然是更加深陷于罪中。现在这人既下了永远的决心,再不愿听到关于悔改和恩典的事了。就想藉此使罪具有积极的能力和兴趣。然而,人对自己的罪绝望,仍是感觉罪的空虚,感觉到他再没有什么可作人生的依靠,连对自己的一个高尚观念也没有。所以马克比次在他谋杀了人之后,对自己的罪之绝望(第二幕第三场)所说的,实是心理学方面的一句名言:

从此以后,

世上再没有可以认真的事了;万事皆成儿戏:名誉与恩典都丧尽了。

那最动人的话,乃是最后所说的“名誉与恩典”。因罪,因着那对自己之罪而绝望的罪,他已丧尽了一切有关于恩典之事——也同时是丧尽了他自己。他的自私之我,而今已贯澈了他的雄心。他作了王,然而他对自己的罪绝望,也对悔改与恩典绝望,所以他同时也丧失了自己,甚至无法在自己的眼中维持自己,他既不能享受自己的雄心,也无法把握恩典。

在现实的人生中,人是否真因罪而至于绝望,还是一个问题,但无论如何,他们具有那称为绝望的经验,不过对此经验往往有错误的见解,那就是因为他们普通都习于轻浮,儿戏,不用思想,所以一旦遇到较深沉的事之时,就在态度上变成十分严重,恭恭敬敬地脱帽致敬。或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或自己的重要性含混模糊,或是因为他们少微假冒为善的,或是因为那在一切绝望中所有的狡猾世故,他们并不嫌以那对罪的绝望当作一种好事来。他们甚至以为把罪放在心上,即可表示他们的深刻天性,我对这事要来一个比方。例如一个人习惯了某种犯罪,后来有一个时间他胜过了试探;倘若以后他又犯老毛病,再屈服于试探,那因此而有的沮丧并不一定是对罪的忧伤。也许是他对上天愤恨,以为是上天才让他再堕入试探之中,以为他既长久胜过了试探,上天就不应该这样为难于他。但是,无论如何,不加多少考虑而认为这种忧伤是件好事,乃是妇女子辈的想法;殊不知在一切热情之中,都不免有双重的意义,因此那热情之人有时也很懊悔地认出来,他以前所说过的,乃是与立意要说的恰恰相反。这个人越来越加强语气地宣布说,他这种重犯旧病,实在叫他自己伤心,说这件事是如何地使他绝望;他说,“我不能饶恕我自己这件事。”这一切的本意是要表明他心中存有多少善根,他有着一个多么深厚的天性。在上面的叙述上,我故意用那句话,“我不能饶恕我自己这件事。”也正是这种人所常用的话。正靠这句话的关节,我们可以用辩证的方式来指出那个人自己的思想方向。他不能饶恕他自己那件事——可是假若上帝愿意饶恕这事,他是否有那种仁心来饶恕自己呢。不,他对于罪之绝望是越来越凶,他口中爆发出来说,“他总不能饶恕他自己”,殊不知他在这里是透露了他竟有犯这种罪的念头(因为这种说法正与那求上帝饶恕的悔罪之心相反)。这种灰心失望并不是表明心中的善,而是加重罪性,也就是更深陷于罪中。当他胜过试探时,他自以为他比本来的实际要好些,他是引为骄傲。为了加强这骄傲之心,他必把过去的一切完全抛弃了。但一旦重犯老毛病时,过去的一切又突然地再出现了。这是他的骄傲心所不能容忍的,所以便引起那深刻的痛心。然而这种痛心是证明他离弃上帝,是显示出一种隐藏的自私与骄傲。其实他应当谦谦卑卑地去感谢上帝,认为神已好久帮助了他抵挡诱惑:并在上帝面前(而且也在自己面前)承认,这是超过于他所应得的;这样记念他原来的不是,来叫自己在存谦卑之心。

在这件事上,陶勒尔(Tauler)的讲章具有了那在他一切教训中所显出的深刻,透辟,而于人有益的灵修。他教训人说,上帝有时让信徒跌倒,叫他陷入试探,为的是要使他谦卑,藉以更加坚固他的善德;他那老毛病之重新出现和他以前在善行上的进步之间的对照,实足以叫他感到惭愧,这事所引起的自我意识也足以叫他感到痛心的。一个人越是较好,他的不耐烦甚至少得可怜,若是他的方向不对的话,就越加危险得很了。他也许为着忧愁之故而陷于极暗淡的忧郁之中——而一个愚笨的牧师也许要称赞他的心灵之纯厚和他对于善的能力——好像他那忧愁是善德。就是他的妻子,一比起她这个诚恳虔诚的丈夫为他自己的罪而忧愁痛心,也深感到自身的惭愧。也许他的话要更加欺人些,他不说“我不能饶恕我自己这件事”(好像是他以前曾饶恕他自己的种种罪一样——真是亵渎的话),而说上帝决不饶恕他这事。这实在是太古怪了。他的忧愁,他的痛心,他的绝望,都是自私的(正如对罪的畏惧是自私的,它有时能把人吓入罪中),因为是出自自爱的,这自爱很希望有自我骄傲的机会,把不得自己无罪——这时安慰是他所最不需要的,但那些心灵的医生所开的药方,总是大量的慰藉安抚,而这只有使病患更坏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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